太孺人张氏,同里张公启丰次女也。幼聪慧,知书史,晓畅大义,佐外王父成家,操筹握算,罔不精致。外王父特钟爱之。归府君后,伉俪敦笃。事王父母曲尽色养,内外无间言。
先是王父同府君为邑中人望。往来,宾朋皆显赫。孺人日操中馈,不劳诸娣姒,度其高下,应酬悉当。王父母及府君皆安之。故家中诸务,惟孺人是赖,葢十馀年犹一日也。
孺人體夙弱,中年操劳过甚,生育又多,气血未免亏损。咸丰初年,王父母相继弃养,孺人哀毁骨立,礼仪曲尽,邻里啧啧称道。
时邑中倡乱,居民驚扰,府君为拯一邑之难,故誓以身殉。孺人昼夜忧之,及府君践言赴难。凶耗猝至,一痛仆地。先后两三年间,丧葬迭经,家计日薄。长兄甫弱冠方学贾,余及幼弟皆弱稚世莹莹在抱,仰屋而嗟,而饔飱不继者屡屡矣。孺人慨然曰: “家虽窮,儿不能读,无以慰先人於地下”。遂决志命余读,日啖麦粥。得甘食,即奉师。师为之感,尝曰:“不令若子学成,负若母矣”。因督余读甚严。十余年来烽火屡经,灾荒迭见。孺人曰: “事拮据,苦不堪言,较当日府在堂,奚啻霄攘。”
同治初,余幸入泮;兄若弟渐次举子颇可成立。孺人心稍慰,力稍纾。犹日以勤耕苦读,惟余兄弟是望。奈孱弱之體,值劳苦之深,又未获一日甘旨以自奉,元气日亏,参苓无能为力。
呜呼!孺人竟以苦终其天年也。不孝之罪何可逭哉!后之人服畴食德,其忍忘我孺人贻留之厚者,非子孙也。因摭其崖略,而誌之於此。
不孝男宗俊泣血述事
顶(1) |
踩(0) |
上一篇:《祐公碑记》之吴茂高
下一篇:耄耋老人修宗谱 只为寻根传家风